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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冢谜城(蚁冢谜城txt)

游戏方法 2024-04-23 06:00:01 32 0

第八章 邂逅梦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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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一天,等天全黑下来,我依旧回到凤凰花树上的观景平台。九月的凤凰花依旧热烈奔放地开着,但空气中已没有了夏天的味道。我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有片刻的安宁,来考虑我的回归计划和盘点这如梦境般白蚁生涯。我知道回归人类世界困难重重,我只能等待机会。

因为在实验之初,为了防止伦理危险,梁教授制定的精神离子迁徙组织的排他性运行原则就是在迁徙组织脱离人体转移到新宿主体内时,本体的精神离子运行必须立刻停止。只有精神离子迁徙组织回归本体,才能重新激活本体的精神离子重新运行。

所以,只有我的精神离子迁徙组织回到我人类的躯体内,才能唤醒我作为舒简华的身体。可我怎样才能回到那个本属于我的身体呢?难道让一个植物人主动把我吃掉吗?我虽绞尽脑汁,可现在却无计可施。

此时,又回想在蚁冢生活的这段时光,与梦蠡的邂逅,应该是我变成白蚁以后最令我心动的事情。虽然现在我们分居在这个庞大的蚁冢城堡里,几日都见不了一面。但当初与它的相遇,让我在这个冰冷的白蚁世界里获得了莫大的温暖……

那时,我还是那个老蚁冢的重新缔造者和最高指挥官蜚蠊,我统治着整个重新改造的蚁冢,静待着蚁后为我生出合格的有翅白蚁,让我有机会飞回别墅,飞回欣楠身边,再次成为欣楠身边的男人——舒简华。

经过一冬天的休憩调整,蚁后恢复了它强大的产卵能力。或许是自己的生物钟起的作用,它能够敏锐地感知季节更替。在外面春暖花开的季节,产出了第一批可以变成有翅成虫的卵。我吩咐工蚁们将这些卵好生伺候着,以便我在这其中选择适合我的新宿主。

经过几次的蜕皮,已经有大批的若蚁成长为有翅白蚁,再有10天左右的时间,等待兵蚁来报告适合婚飞的天气条件,它们就可以成群结队地飞向外面的世界了。我一边安排工蚁抓紧建设候飞厅和婚飞井,一边在这些有翅白蚁里挑选新的宿主。

说是在挑选,其实大部分的选择也都是随机和盲目的,还是遵循下意识和第六感吧!在这众多的有翅白蚁中我还是选择了一只雄性白蚁,它身材修长,翅膀有身体的几倍,细长而有力量,眼睛都比别的有翅白蚁要大许多,这算是白蚁中的潘安了吧。其实选它只是为了在婚飞时,飞得更远,看得更清。

我现在要做的是将我作为最高指挥官的权利下放给我信任的兵蚁,由它们来继续掌管蚁冢,我才能安心地转化成一只婚飞的白蚁。这个很简单,通过我在中央大厅的会议部署,为首的几只兵蚁就能认真地负起职责,就像领导退休前的工作交接。

接下来,我就要和那只有翅白蚁进行精神离子迁徙组织的转移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吩咐一队兵蚁将我的房间封锁,然后将那只有翅白蚁在内的一小群白蚁赶进我的房间。我的一对大鳌对这些新生的小白蚁的威慑力是不言而喻的,它们全都得俯首帖耳,惟命是从。我把那只选定的有翅白蚁挑了出来,它不清楚再有一会,它就会成为我,我也变成为它,它意识不到这或许是它生命旅程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我只感觉到它在瑟瑟发抖。

当我从工蚁变成蜚蠊的时候,是因为蜚蠊将我工蚁的身体吃掉,我的精神离子迁徙组织占领了蜚蠊的身体,我才成为了蜚蠊。但是现在这只新生的有翅白蚁是无论如何无法将蜚蠊吃掉的,何况外面还有许多蜚蠊的手下。所以,我需要强迫它来“吃”我。

精神离子迁徙组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整,已经从最初接驳的胚体神经元接口转移到了蜚蠊的触角根部,这是精神离子迁徙组织自控运行的结果,它会自主选择宿主胚体神经元最丰富的位置,有利于更精准地控制宿主。人类选择在大脑,白蚁就选择在触角根部。

我将蜚蠊的一只触角弯下,放在一对大鳌的中间,大鳌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干净利落地将触角的头部剪掉。虽然我的精神意识里有疼痛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这副身躯很快就不属于我了,它的疼痛对我来说也只是暂时的。然后我强迫那只有翅白蚁把断头的触角吞进嘴里,触角的头部已经恰到好处地插入了这只白蚁的肉体里。这样的力度能够保证既可以将精神离子迁徙组织转移过去,又不会伤害到这只有翅白蚁。

蜚蠊强大的生物质电驱动精神离子迁徙组织进行收集和储存,并很快地接驳了新生有翅白蚁的胚体神经元接口,不一会儿,我就如同灵魂互换一样,控制了这只新生的有翅白蚁。精神离子迁徙组织释放精神离子,逐步地控制了有翅白蚁的身体各个器官。

我肢体的感觉已经从蜚蠊的强壮有力转化成了柔弱无力,我奋力地从蜚蠊的大鳌下逃脱出来,它并没有反抗,因为它已经成为了一只没有意识的兵蚁,像一座雕塑一样矗立在我面前。

就这样,我又完成了一次白蚁间的精神粒子传输,从强壮的蜚蠊变成了有翅膀的白蚁小帅哥,离我回到人类世界又进了一大步。当我的精神离子控制了有翅白蚁的复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从我成为白蚁以来,我便一直在黑暗中靠触角来感知外界。而现在我的感觉就像在漆黑的夜里戴上了一个红外夜视仪,可以感光的复眼给我呈现了剪影似的画面,红黑的变换让我第一次用眼睛看到了蚁冢的模样。

我的眼前像一张热成像图,蓝黑色的是蜚蠊的房间墙壁,正前方红黄绿各种色彩在来回移动着,这应该是被抓进来的有翅白蚁和后面的一队兵蚁。向右看去,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蚁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一对大鳌泛着清冷的蓝光。这就是蜚蠊,这是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寄居的肉体,看到它毫无声息地趴在那里,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悲伤呢?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弱小的橙红色的身影,在用它柔弱的螯奋力地敲打着蜚蠊的身体,纤弱的腿都有些支撑不住击打蜚蠊而反弹回来的力度,蓝色的翅膀用力地扑扇着,用来保持自己的平衡,她为什么要这样发疯似的去攻击蜚蠊呢?

但当它发现我从蜚蠊的螯下挣脱出来后,便立刻停止了对蜚蠊的攻击,飞快地爬向我,用触角频繁地触碰我,围着我转来转去。我现在已经非常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在我面前的这只雌性有翅白蚁与我现在寄居的雄性白蚁应该是一对情侣,在蜚蠊抓住这只雄性白蚁的时候,它竟奋不顾身地与蜚蠊以死相博,而现在又用触角表达着它对我的关切之情,确切的是对我寄居的雄性白蚁的关切之情。

刹那间,我竟有些恍惚,这种温暖我只有在欣楠那里才拥有过,这是怎么了?我竟然感受到了一只雌性白蚁给我的关切与温暖?我提醒我自己,它关心的并不是我,而是它原来的情侣,我的新宿主。

接下来的混乱,容不得我再继续胡思乱想。负责守卫的兵蚁很快发现了蜚蠊的反常,它们与蜚蠊交流未果,便把抓来的有翅白蚁都统统赶了出去,赶进了一个刚刚建成的候飞厅,但是这里还没有开凿婚飞井,所以这里就如同监狱一般。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空气中充斥着的二氧化碳和费洛蒙的味道,原始信息的吸引让我对身边这只雌性白蚁产生了莫名喜欢的感觉,也许是婚飞的白蚁都会有的一种感觉吧。

它不停地在我身边绕来绕去,像在跳着交际舞,可能是情郎逃离魔爪让它感觉到非常兴奋,也可能是婚飞之前的固定动作表演。纤细的腰肢,有节奏地律动,让我感觉像是看到了古代壁画上飞天在擎着琵琶舞蹈。在白蚁的世界里,我竟有了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出乎我所预料的。

我油然而生了一个名字,专属于它的名字,“梦蠡”,不知怎的,竟觉得这个名字与它再贴切不过了,她就是我的“梦蠡”!

在费洛蒙的笼罩下,这样的感觉使我与梦蠡很快变得如胶似漆,其实我自己清楚,是有些分裂的情感促成了我们。梦蠡爱着的依然是原来的那只雄性白蚁,我的新宿主,我也在恍惚中把她幻化成我心心念念的欣楠。虽然不可思议,却在我身上真实地发生了。

而蜚蠊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带头的几只兵蚁壮着胆子将蜚蠊杀死,它连一丝反抗也没有,这些兵蚁让工蚁分解了蜚蠊的身体供它们食用,以期能够长成蜚蠊那样硕壮的身躯。

蚁冢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梦蠡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一起去菌圃美餐一顿,再去蚁冢各处散散步,在这个蚁冢城堡里开心地追逐。有翅白蚁此时在蚁冢内是有特权的,因为它们代表了未来和种族繁衍的希望。时刻准备着我们期待已久的婚飞,梦蠡向往的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远方的蚁冢城堡,而我期待的是能够见到魂牵梦萦的那个她。

体内的生物指示告诉我,离婚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成群的有翅白蚁已经躁动不安起来,就像是在等候马拉松比赛开始的那一声枪响。工蚁们已经成建制的集结在候飞厅的前方,只等一声令下,便将婚飞井凿开,将家族延续的种子播撒到更远的地方。

对于这些准备婚飞的有翅白蚁来说,谁都不清楚飞出蚁冢的下一刻,等待着它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或许找到心仪的伴侣创造新的家园和种族,或许在空中就被天敌捕获成为人家的一顿美餐,更或许漫漫求索无果后仍孑然一身、孤独死去。但所有的有翅白蚁仍然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在我看来,是因为它们骨子里的信仰,哪怕头破血流也要轰轰烈烈地去闯,像极了泰戈尔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被眼前这番热血贲张的场景所深深地震撼,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梦蠡,竟有些恍惚地憧憬婚飞后的生活。

值班的兵蚁回来报告,外面婚飞条件良好,是一个温暖的雨后初晴的傍晚。为首的兵蚁立即下令,让工蚁打开婚飞井,让成千上万的有翅白蚁飞出去,在夕阳的余晖下追逐和选择,尽情地参加这一生仅有一次的盛装舞会。

我和梦蠡也混在这庞大的队伍里被挤出井口,慌忙地展开翅膀飞向天空。

日思夜盼的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幻灯片展现在我的复眼前。红色的、黄色的、橙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各种色彩,许久未见,令我的复眼应接不暇,触角已让外部海量的信息冲击得感觉失灵。巨大的色彩转变让我一时分不清红色究竟是夕阳还是凤凰花,蓝色到底是天空还是别墅。在眩晕中,身体在下落,我竟忘了我是一只会飞的白蚁。这时梦蠡在我身边转着圈飞翔,用翅膀扑打着我,把我拉回了现实。

镇静下来,控制好飞行,快速判定着方位。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年里,我一直就在别墅白色栅栏边上的地下蚁冢里。蓝色的别墅,火红的凤凰花,迟暮的老秋田犬和慵懒的蓝眼白色波斯猫,还有我魂牵梦萦的欣楠竟然一直距我不过十几米远。霎时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戚涌上心头。这一年的时间,我从蚁卵到现在变成有翅白蚁飞出蚁冢,一幕幕经历刻骨铭心。我虽然辛苦,但忙碌可以让我被迫地暂时忘掉痛苦,可这一年里,欣楠是怎样度过的?当她呼喊爱人的时候,却再也听不到一丝回应,一个人该怎样面对呢?

奋力地控制着翅膀,飞速地在院子里冲刺,努力地使用我的复眼和触角来感知欣楠的存在。虽然眼睛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光芒,触角也只能感受震动和气味,但是我还是快地发现了她,整整一年没有见到的欣楠。她正在门厅外凉棚下的长凳上坐着,手里忙活着,像是在做剪纸。而旁边的轮椅上坐着的,就是我脱离了一年的身体,那个瘦骨嶙峋、目光像监控摄像头一样平静,像一座蜡像一样的舒简华。

我兴奋地扑向欣楠,静静地躲在她背后的衣服上,贪婪地呼吸着已经有一年没有闻到的她独有的气息,但是她并没有发觉。梦蠡也尾随而至,伏在我的旁边,它或许感觉到这里的危险,可是还是一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我要回到人间,要让我的精神离子再次占领舒简华的身体,再次成为那个呵护欣楠的亲密爱人。

我疯狂地冲向坐在轮椅上的舒简华,扑向他的面孔,我期待此时他能张开嘴将我吃掉,那我就可以成功地进入他的身体,结束我这一年来的梦魇。我伏在他的嘴边,试图在他将嘴微微张开的时候冲进去,可是他却纹丝不动。

我只能转向他的鼻孔,期望从鼻腔进入,但是到达这里后我才发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本能的一呼一吸,对我现在白蚁的身体来说,就像是十级大风,我根本无法进到鼻腔里面。

我只好转向他的耳朵,这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从这进入,势必要毁坏鼓膜,即使回到人间,那我也会有一只耳朵失聪。但这点代价与我要回归的人类世界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刚爬到他的耳朵旁边,却突然地被一阵大风吹走。怎么会这样?我扑打着翅膀看去,却是欣楠在他身边不断地呼扇,将我扇走,然后推着轮椅上的舒简华进入了别墅。几个同伴四散而逃,只有梦蠡依旧跟随着我,在我身边不停地盘旋着。

难道世间都是这样的造化弄人吗?为了最爱的人,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有机会变回原来的自己,可是最爱的人却为了保护我的身体而将我赶走。这不能怪欣楠,她也是为了守护她最爱的人。可是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爱人曾经离她竟那么的近。

这一变故,是我无法预料的。多少次幻想着回到欣楠身边的情景,可是这么多次的幻想,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白蚁在婚飞的时间很短,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婚飞伴侣再次回到地下,不然在外面就会脱水而死。而且在结合后翅膀会脱落,作为一只没有了翅膀的白蚁,我要想再次接近舒简华,堪比星球之间的距离,要用光年来计算了。

所以,我近似疯狂地飞向别墅,搜索着每个窗户的缝隙,期待着纱窗有一个能容我通过的空间,可是我感觉到的是欣楠在一扇扇地关闭窗户的震动。搜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丝缝隙。看着身边依旧跟随的梦蠡,我此时欲哭无泪。

我多少次下定决心想要回到欣楠的身边,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看着身边的梦蠡,我又是那么心慌意乱,我到底是怎么了?狂乱的思绪不停地在脑海里转来转去.....

还回去吗?

还回得去吗?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梦蠡在我身边盘旋着,提示着我如果再不找个栖身之所,我们两个可能就会危在旦夕。因为天空又开始飘起雨来,即便是不下雨,随着夜幕降临,白蚁的天敌蝙蝠、蜻蜓都已出动,我们随时会成为它们的晚餐,我更不确定我被吃掉后,精神粒子迁徙组织是否有足够的能量来占领它们的身体。

我望着别墅里的暗黄色的灯光,想象着欣楠忙碌的身影,神情恍惚的我只能跟着梦蠡离开了。无法回归的失望让我内心如浪翻涌,五味杂陈,回归人类世界的梦想难道就这样破灭了吗?我这一年经历的艰难困苦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抑制住悲伤的情绪,忘记了对翅膀的控制,自由落体一般跌落在别墅窗台上。梦蠡急忙地落在我的身边,用它的触角轻柔地碰触我,用翅膀温柔地拍打我,像是在安慰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在梦蠡的安慰下放肆地发泄着……

等回过神来,在细雨中,我和梦蠡匆忙地选择了别墅外那棵摇曳的凤凰花树下,作为我们今后的家。借着别墅里透出的光亮,梦蠡跳起了原始本能的舞蹈,这是雌性白蚁跳给心仪异性的舞蹈,吸引着雄性白蚁与之婚配。在原始的吸引下,我跟着梦蠡跳起了舞蹈,激烈的舞蹈动作导致我们肩上的翅膀都一一脱落,情绪到达顶峰,我们终于进行了婚飞程序中最重要的一步。

然后我们在凤凰花树下迅速地挖出了一个临时的居所,双双钻了进去,并把洞口严密的封死。

空气中弥漫着香浓的二氧化碳和费洛蒙的味道,在这株凤凰花树下,潮湿昏暗的临时居所,我和梦蠡肆无忌惮地环绕着对方,新婚燕尔的我们就是这样的遵循着原始信息的吸引。

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可又好像刚刚发生。我倾其所有,她欣然接受,我们就要创造一个崭新和庞大的族群,我们都亢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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